秋分
昨晚先是下雨,后刮起了风,今日秋分,气温骤降。早上等大巴的人们有的已穿上了臃肿的羽绒服,一场秋雨一场寒啊!
前天去看望姥爷,他已八十六岁高龄,今年身体状况不太好。一路上是忙于秋收的景象,有人扶着犁耕开一垄垄的山药地,几只喜鹊站在地畔专注着垄眼里,有随犁铧翻起的害虫,俗称黑桃虫,正是喜鹊大快朵颐的时候。跟某些政法部门一样,一经曝光的事件,才抓住些硕鼠,否则,埋藏在黑暗处的,是永远不会去挖掘的,也难怪,如果,它去主动挖掘,人们恐怕会把它当成害虫了。
立夏忙忙种杂田,这秋分是忙忙收杂田。割黍子,切谷子,撇玉米,起山药,钊高粱。正是八月秋忙,秀女下床。到了姥爷家,舅舅,舅妈也去起山药了,姥爷一个人在家,面色苍白,气喘嘘嘘。姥爷还是一下认出了我,问我,福平来啦,你忙的······我的思绪又回到了以前,那时,姥爷还年轻,在大队当保管,他每天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伙小兄弟姐妹玩耍,也不多说话,一个沉默寡言人。那时,他有一个筝琴?不知道叫啥?反正每个键上都标有音符,他好像就弹一些东方红之类的歌,那时也觉得是很美妙的了。姥姥当时种了满院的花,耀眼生机,姐姐和表妹们,还有那些叔伯的小姨姨们会摘了海娜花,包住手染那个红黄的指甲。
那时,这个小山村的一草一木都充满着美妙和神奇。以致每到吃杏时节,也正是暑假,我们兄妹都住在姥姥家,不想回到自己家去。我十三岁那年,母亲突然撒手人寰,之后不到五十天,姥姥离世。院子里再没有了那么多的花,姥爷更沉默少言了,小院从此失去了颜色,景致黯然。
离开姥爷家,又返回父亲那里。给父亲带些吃的,买了双鞋。我说,天凉了,脚下别受了寒。父亲说,没事,不冷。以后,甭给我买东西,你供孩们念书,正是费钱的时候。我一时又不知道说些啥好。弟弟今年去俄罗斯打工,我又不在跟前,父亲的冷清比姥爷还要多些,姥爷还有舅舅他们朝夕相处。而父亲,遭受那么多的变故,头发全白了,内心又有多少煎熬!
秋分,昼夜平分。此后,夜会长了,而夜长梦多,我最近老是乱梦纷纭。大概是中秋之后,琐事纷繁的缘由吧。最能梦见的是幼时的大杂院,那时的情景,那时的人们。但没有那时的温馨,从容。却笼罩着一种焦躁,惶恐,走不出来的样子。
下午,有位农妇来药店给奶牛买草药,最后差一味益母草。我说,这个好寻,你到沟里割一把就是了,她说认不得啊。我领着她到地里去找,拔了一捆,她自回去。我举目环顾,草色萎黄,满目萧索,残阳如血,一腔离殇。
岁月轮回,人生无常。刚刚中秋的圆月,又变成了残缺的。苦难和欢欣交替,汗水与泪水相伴。人生的磨难,带给我们伤痛,也给了我们丰富的体验,让我们更加珍惜那些所有来之不易的幸福。
2013.09.23